【昊健】【短完】照影
** ooc预警
** 与其说是rps倒不如说是预告片同人
1.
柴门掩寒扉。
小张将军看一眼他们小皇帝的脸色，抬脚一踹，那扇破门不堪重负，晃荡两下倒下去，扬起一片灰尘。
小皇帝这么灰头土脸的在烟尘里见着了自己十三年前的白月光。
白月光公子之穿了灰色的粗布的衣裳，正在院子里洗白菜。
天若有情天亦老，今天天气特别好。
真真是瞎了眼。
2.
小张将军捂着脸咳了半天，眯着眼睛喊人，“董子健，你丫怎么混成这样了。”
董白月光洗干净了白菜，湿淋淋的手一甩，溅了张一山一脸水。
那手真是好看，阳光下沾了水的指尖青葱一样鲜嫩。
刘昊然心里头想，也不算太瞎。
他从前就觉得董子健的手好看，宫学下了课，董公子歪在他的榻上，他就任劳任怨的给人洗一手的墨，墨浸了水晕出黑来，那手就在浅浅的黑水里显出雪一样的白。
3.
董子健洗好了白菜，又从厨房找了刀，咔嚓咔嚓的切萝卜缨。
太阳特别好。
他的竹马刘昊然先生已经被晾了半个时辰。
小皇帝还没有这样的经历，忍不住清清嗓子，问他，“你说要出来闯一闯江湖，就闯成如今这样子吗？”
董公子的手一顿，一点点回过头来。
背光，他眯着眼睛看刘昊然，日头晃得脑袋发昏。
刘昊然只见他慢慢勾起嘴唇，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来，笑蔓延到脸颊，右脸的痣倏忽就一闪。那感觉像是最后一滴雨水蒸发在土地上，有点孱弱的样子。
他惯常会摆出这样的可怜样子，刘昊然想，再不能上他的当。
而后他听见董子健喊他的名字——
“阿然来了啊，书念到哪里了？”
4.
还是将他当做小孩子。
5.
董子健比刘昊然大了四岁。
他离开京城那会儿，小皇帝还不是小皇帝，刘小太子将将满了十四岁，个子抽得倒是高，拽着人的手，还偷偷的抹眼泪，只觉得心里头说不出的难过。
董子健就摸摸他的脑袋。
“你莫哭，我去见见江湖是什么样子，再回来找你。”
“那你回来吗？”
“回来。”
董公子右脸那颗痣夕阳下头好看得紧，小太子红着耳朵亲上去。
“你可得说话算话。”
算个屁。
小皇帝活生生成了本朝王宝钏，一等就是十三年。
6.
十三年足够小太子长成一个了不得的小皇帝。
董子健也不是没有听过，小皇帝同小张将军边城作战，自然也就可以想象，银鞍白马，千里不留行。
他想了想，眯着的眼睛对光太久，居然有点疼。他又回过头去，重新去切那些已经被晒得蔫嗒嗒的萝卜缨。
绿生生的，像是少年人的意气。
“皇上留下来吃饭吗？”
他站起来，揉了揉腰，“我请你吃笋子。”
7.
宫中花苑里有一小片竹林。
董子健领着刘昊然去挖笋，春天最好的时候，其实没有多少，宫里头的竹子娇气得不得了。
挖得了笋子就偷偷去小厨房里炒出来，董子健的手艺算不得好，可大概是挖笋的经历太有意思，连着这菜也好吃起来。
刘昊然张了张嘴，有意要说他几句，最后也只说，“你做的笋子一点也不好吃。”
8.
春笋嫩极了，炒的也快，咬在嘴里像是还有一点春雨的涩气似的。
刘昊然吃了半碟子笋，又吃了许多凉拌的萝卜缨。
小张将军什么也没吃上，气呼呼的搁下筷子。
不如出去喝酒。
屋子里一下子静下来。
刘昊然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董子健开口，只好自己先找了话题，又问他，“你的江湖呢？”
你的江湖呢？
董子健停了筷子。
我的江湖呢？
9.
董子健比刘昊然大四岁，年纪终究不是白长。
他阿姑是宫里的贵妃，同刘昊然算是名义上的表亲。满宫里那么多孩子，他只觉得这个弟弟最有意思。
小时候总有千千万万的幻想来，他们枕着竹子，打着秋千，宫灯划出璀璨的影儿，说一堆鬼话。
“我们要一起读书，一起长大。”
当然都是梦话。
这事儿大约刘昊然已经不记得了，某一个桂花香极浓的夜里，带着浓重酒气的吻。
10.
他那时候其实也特别幼稚。
董子健想，遇到事情只知道避开，说什么闯荡江湖的废话。
少年人的心气自然觉得喜欢就可以在一起，可是理智同他说，这个人是未来的皇帝。他自小功课就好，满宫学的学生里谁也比不过他，连皇上也拍着他的肩膀嘉许，“此子必为我栋梁之才。”
他将诗书倒背如流，读不出一个栋梁有这样惊世骇俗的喜欢来。
11.
“你的江湖呢？”
刘昊然又问一遍。
董子健站起来收了桌子。
“说话！”
他现在已经这样有威仪了，董子健心想，他已经像一个真正的皇帝了。
12.
小皇帝在太阳落山之前领着小张将军走了。
临走之前将董子健送他的书撕得粉碎。
那不过是一本寻常的书，某一页折起来，做了满满的批注，刘昊然打眼一瞧，满当当的“佞幸”。
“董子健，你真是个胆小鬼。”
小皇帝同他说。
董子健垂下头，当做默认。
13.
你的江湖呢？
我的江湖啊，董子健想，我的江湖在某个京城的落日里头，残阳血一样，有少年人低着头亲吻他右边的脸颊，舌尖碰到他的痣。
他的江湖永远封缄在那夕阳里了。
14.
厨房里还剩下半根没切完的春笋。
切面被晾得干干的，没有一点鲜嫩劲儿。
我真是个胆小鬼，董子健想。
窗子外头月亮很亮，照出他一个孤影来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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